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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回嫌她太小了,這回她沒搞錯,是年齡。 (1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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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從頭捊到尾,最後搖頭,這回自己應該沒做錯什麽吧。

☆、打地鼠

寧華璋被皇上冊封為貴人,納入後宮。一時之間,許多人都傻眼了。再往後,就是她如何如何受寵,風頭直逼貴妃的傳言。包括她長的像一早過逝的先皇後,也一並流傳出來。

福氏這才驚覺,使人請了母親和二姐前來。二姐有事推了,福夫人進了王府,聽女兒這般那般,只狠狠瞪了眼瞧她。

“我是怎麽教你的,才一個轉身就忘了。”

福夫人撫胸,感覺自己有千言萬語,此時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
“可我怎麽會知道她長的像誰,就是二姐也不可能知道。梁都有幾個人見過先皇後,怎麽就會這麽巧的。”

聽到女兒還在說巧,福夫人真恨不得一巴掌拍到她的頭上去。深深吸了一口氣,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
“這個世上沒有那麽多的巧合,所謂的巧合不過是有心人的刻意安排罷了。這件事,你很該去向王爺道歉。”

“要我道歉,難道我就該知道先皇後的長相,不知道也是我的錯?”

“如果王妃這麽說,那恕老身告退,以後王妃不要再請我過府。你自己的事,自己解決吧,兒孫自有兒孫福,我管不了這麽多了。”

“娘,別走,別走。我錯了,我錯了還不行嗎?王爺不要我,二姐算計我,難道連娘也不要我了嗎?”

福氏哭的肝腸寸斷,幾乎要暈厥過去。福夫人又哪裏真的舍得走,抱著女兒跟著痛哭了一場。

“早知道我就該對你嚴格一點,就像對你大姐姐一樣。不該從小縱著你,把你養成不知人心險惡,不知深淺的性子。”

“是我沒本事,沒有給爹娘爭面子,娘,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,你能不能告訴我,我該怎麽辦。”

母女倆抱在一起,哭夠了,心疼夠了。福氏終於低了頭,答應去道歉。也答應比之前更小心更低調,堅決不再管任何閑事。

福夫人一走,守在書房外的苗祿全就迎來了王妃。他進去通稟後,出來很為難的說道:“王爺說他這會兒忙著,請王妃改日再來。”

這還是頭一回,王妃親自去找他,卻吃了閉門羹。福氏被臊的滿臉通紅,卻只能委委屈屈的走了。

善王在裏頭的確很忙,忙著翻書給孩子取名。也忙著在看二皇兄的笑話,安郡王也不知從何處尋摸來一個長的像先皇後的姑娘。

然後挑了一戶投到他門下,門第不錯的寧家。讓這姑娘充作寧家的庶女進了寧家的門,然後養在寧夫人的房裏,又記在了夫人的名下,成為嫡女。

再由寧夫人帶著,到梁都來結親。一步步,看似巧合的推到了福氏的眼裏,利用福氏和他之間的不和,來實施他的計劃。

只要他納了寧華璋為側妃,肯定還有後招將她推到皇上面前。貴妃可在宮裏,做這點事,手到擒來。

然後就可以坐等皇上和他父子不和,他就可以坐等漁人之利。

“二哥啊二哥,可惜你不知道多年前我就看過先皇後的畫像。這回讓你的計劃落空,真是不好意思啊。”

書房裏善王想到得意之處,不由在心裏暗暗說道。

不一會兒,宜郡王到了。這位三皇兄,自從被他的四皇弟拉到一起,給父皇辦差,就變得格外興奮。

三不五時的過來討教方法,或是分享最新拿到的證據,不亦樂乎。

“四弟,又有好消息。這枚翡翠之眼,有人說在金陵首富的家中看到過。”

“是誰看到的,消息是否可靠。”

“絕對可靠……”

兄弟倆說完了正事,宜郡王的臉上還興奮著,“要是這回能辦好差事,不知道父皇能不能提一提貴人的份位。”

他說的自己是自己的母親,想到一個剛入宮的丫頭,只因長的像先皇後,就直接封了貴人,自己的母親好歹有自己這個當郡王的兒子,一直是個貴人,實在惹人笑話。

“一定會的,你好好辦差。出去以後,萬不可這副表情。”

“我知道,不能打草驚蛇。”

宜郡王飛快的走了,他急著立功。善王看著他的背影,前世的一切浮上心頭。人人都戴著面具,面對大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量。他不敢肯定什麽,也不會輕易相信誰。

但他希望,至少還有人不會讓他失望。

“希望,你不會讓我失望。”

善王辦著皇上交的差事,整日忙忙碌碌。二皇子整日游手好閑,看著他辦差,明裏暗裏打探過好幾回,卻一點也打探不出,他究竟在忙些什麽。

加上貴妃的地位受到寧貴人的挑戰,皇上到貴妃這裏來的越來越少。偶爾替自己的兒子說上幾句話,想討個差事,皇上還會不耐煩。

安郡王越發覺得自己離夢想越來越遙遠,寧華璋的事,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。只想著一箭雙雕,卻沒想到會失敗。早知道這樣,倒不如由自己的母妃送上,還能得個人情。

搖搖頭,將這些雜念都拋了出去。他覺得自己應該改變策略了,四弟不用想,肯定拉攏不了。

三弟呢,聽說最近和四弟走的很近。要是能把他拉過來……可怎麽拉攏呢,他有什麽弱點嗎?

他的苦惱別人不知道,別人在做的事,他也不知道。

很快宜郡王就拿到翡翠之眼,送進皇宮。這是一塊巨大無比的翡翠巨石裏取出的石心,綠的就象濃重的油彩,卻又透亮的幾乎能發光。遠遠看上去,就象一汪綠色的水窪。

皇上果然升了安貴人為昭儀,人人都猜出宜郡王應該是跟著善王一起替皇上辦差,但辦的什麽差,誰也打聽不出來。

丁靈完全不知道外頭的事,只知道王爺近來還挺高興的。見他高興,她也跟著高興。關於前世,王爺最後如何,她從未問過。她想,那應該是一段不怎麽好的記憶,今生,大家好好的,就好。

她的肚子已經有了八個月,按理還有一個月才是產期,但雙胎容易提前,大家都提著心,生怕她隨時要生。

丁靈現在走幾步路就要喘氣,但穩婆說胎兒還沒落到位,必須繼續活動。她就挺著肚子,兩個人在旁邊扶著,一個人在後頭頂著她的腰。走三步,歇一步,走一圈下來,全身都是汗。

走了半個月,穩婆終於松了口氣,說位置差不多了。丁靈聽到這話,整個人如同癱了一樣,終於放下了心中最大的一塊石頭。

王爺實在看不了這畫面,幹脆白天不過來了,只在晚上過來。吃完飯,日常的娛樂活動就是取名字加打地鼠。

關於名字,他們兩個永遠無法統一。取到現在,洋洋灑灑好幾頁還是沒個合適的。

至於打地鼠,就是肚子裏的兩個孩子,會在吃完飯後,在肚皮裏拳打腿踢。

這種時候,是兩個人最歡樂的時候,看著肚皮鼓起一個小包,迅速的用手指按下去。看他們又從別的地方鼓起來,玩的樂此不彼。

“你說,他們是不是在搶地盤。”

“還搶地盤,你怎麽就不能說點好聽的,萬一聽了你的話,生出來變土匪怎麽辦。”

“土匪,上哪兒當土匪去啊,要不要在家裏給他倆搭座山。”

“要是女兒呢。”

“女兒好啊,跟你一樣漂亮,不過不能跟你一樣傻,省得被人欺負。”

“哦,感情我是個傻子,你天天欺負我呀。”

“哼,就是因為我是男人,我才知道像我這樣的男人太少了,搞不好就我這麽一個。要是女兒的話,就要養的厲害些。不過有我在,也不怕他們受人欺負。誰敢欺負我女兒,我就去剝了他的皮。”

丁靈哈哈大笑,笑著笑著,忽然捂著肚子就唉喲起來。

“快,快,來人。”

王爺一把抱起她,隔壁的產房早就準備好了,就是備著她隨時會生。穩婆被雲翅叫來,兩個人一個去摸肚子,一個去扒她的褲子。

“要生了,快,扶去產房。”

兩個穩婆正準備去扶,王爺直接將她攔腰抱起。丁靈能感覺到他雙臂雖然堅實有力,卻有些微微的顫抖。

“我就在外頭,你放心,不會有事的,你們母子三人一定會平安,我等著你們。”

丁靈還拉著他的袖子依依不舍,他卻十分絕斷的扯出袖子,如果他不走穩婆根本不敢放手施為。

魏姑姑和牛嬤嬤、馬嬤嬤都在裏頭幫忙。三個丫頭站在門口聽著吩咐,不停有的熱水送進去。禦醫已經被請來,就在隔壁坐著。

百年老參被切成片,用盤子端進去,給她備用。

“昭訓,按我們平時教您的深呼吸,跟著奴婢的手勢,吸……對,再呼……好,就是這樣。您先不要使勁,千萬不要叫,等宮口開的再大些,再來使勁。不然現在白花了力氣,一會生的時候又沒力了。”

☆、我會保護你

丁靈躺在床上痛到全身都麻木了,額頭上豆大的汗滴滾下來,刺的她雙眼模糊一片,看什麽都霧蒙蒙的。

有熱熱的帕子給她擦汗,她稍覺得舒服了一點,肚子又傳來了一陣陣的收縮,痛的就象一座大石在她肚子上用力磨著,要將她的肚子磨成粉打成漿一般。

“開始了,快給昭訓含一塊參片。”

一片苦苦的東西被塞到她嘴裏,她拼命吸著氣,按穩婆所教的用力。可怎麽用力,都好像看不到希望一樣,孩子的頭始終出不來。

“這樣下去可不行……”

丁靈聽到有人這麽說了一句,然後有人開始按她的肚子。她疼的大叫起來,然後是魏姑姑的斥責聲,和穩婆的爭辯聲。

他們到底在爭些什麽,丁靈被吵的頭都要昏了,竟然聽到了王爺的聲音。

他的聲音怎麽會出現在這裏,他不能進來的。丁靈的頭越來越沈,很想睡過去,忽然被人用力的晃動著。

“快醒醒,你立刻馬上給我醒過來,記不記得我說過什麽,你的命是我的,沒有我的允許,你不許死。”

什麽,我要死了嗎?

怎麽可能,我只是太累了,想睡一會兒罷了。

“想想我,想想孩子,你忍心帶著他們一起離開嗎?我們給他們取了那麽多好聽的名字,還沒有決定用哪一個,想像了無數次他們的長相,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們到底長的像誰。”

我當然想知道啊,我在幹什麽,天吶,生孩子……

丁靈奮力一睜,終於睜開眼睛,有一種重新回到人世間的感覺。她剛一張嘴,就有一碗藥端到嘴邊,讓她喝下去。

“你睜開眼看著我,然後用力,是我在命令你,聽清楚了嗎?”

“聽,清楚了……”

丁靈終於意識到,自己是不是有危險了。可是肚子,肚子還這麽大,如果再生不下來,就不是自己有危險,而是孩子。

天吶,她的孩子還沒來及看一眼這個世界,不行,她要努力……

“啊……”

“頭,頭,看到孩子的頭了。”

頭出來,第一個孩子很快被順利接生下來,屁股一拍洪亮的哭聲,讓眾人均放下心來。

“是位千金……”

牛嬤嬤接過去,抱著剛剪了臍帶的孩子,給她洗澡包上被子。剩下的人不敢稍有松懈,肚子裏還有一個呢。

但是性別,大家基本上已經肯定了,頭胎是個女兒,那剩下的九成九也是女兒。

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,王爺立刻被魏姑姑給請了出去。

丁靈此時才發現,給她接生的穩婆,好像一個都沒了。居然是馬嬤嬤在給她接生,魏姑姑在給她打下手。

她剛想問問,肚子裏傳來的巨痛告訴她,她的受難日還沒過去。剩下的一個,也要出來了。

好在第一個最艱難,第二個倒是順利的多了。

折騰了小半個時辰,又一聲啼哭響起,這回魏姑姑快要樂瘋了。

在屋裏就開始大喊,“是位小少爺……”

她此時不得不佩服這位丁昭訓的好命,居然生下了一對龍鳳胎。

外頭的王爺已經呆住了,邁開長腿不顧眾的阻攔進了屋,上前一把握住丁靈的手,想說些什麽,可惜……人家已經睡著了。

一臉激動的過來表達愛意,結果人睡著了。

不由失笑,用手輕撫她的額角,“有我在,什麽都不用怕。”

丁靈元氣大傷,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,兩個丫頭每隔半個時辰就要去探一下她的鼻息,生怕昭訓出什麽事。

等醒過來,覺得自己快要發臭了。不能洗澡,只能用熱水絞了帕子一點點的擦洗。一邊有人幫她擦洗,一邊有人餵她喝粥。

丁靈鼻子一酸,當年馬氏生她的時候,一定也是這麽艱難吧。可自己好歹有這麽多人伺候著,馬氏當年坐月子天知道吃了多少苦。

難怪人都說養兒方知父母恩,等等,她的孩子呢。

“小姐和少爺由奶娘抱著呢,奴婢去叫他們進來。”

雲翅正在給丁靈餵粥,餵到一半,她便不喝了,伸長了脖子張望。她立刻知道,昭訓這是想孩子了。

“嗯,快去。”

想到孩子,什麽身上的臭呀,餓呀,統統可以忽略。待奶娘將小小一個奶娃娃放到她懷裏,這心立刻軟的像要化開一般。

“這是小少爺,大小姐在哭鬧,不敢帶她來吵昭訓。”

丁靈把臉一沈,“我自己的女兒,有什麽吵不吵的,快抱了來。”

奶娘的語氣讓她極不舒服,並不是說奶娘不恭敬,而是這種把她當成客人的感覺,讓她相當排斥。

孩子是她的,好的壞的,都是她生的。

怎麽在奶娘的嘴裏,她這個親娘反倒成了客人一般。他們要將大小姐小少爺,打扮停當,不哭不鬧了再抱出來見客一般。

不同與兒子的乖巧,女兒哭起來力氣著實不小。她這會兒還不會太動,只知道舉了手,閉著眼睛張了嘴大哭。

丁靈接過來,抱在懷裏輕拍她的後背。

結果這個沒好,那個沒哭的也開始哭了。一時間屋子裏震天的哭聲,幾乎要把屋頂掀翻。

“怎麽回事?”

王爺進來了,不滿的看著奶娘,“怎麽帶的孩子,怎麽讓他們哭成這樣。”

“你剛醒,應該多休息,你們怎麽伺候的。”

王爺一進屋,就將所有人都罵了一圈,一時間噤若寒蟬,無人敢說話。兩個孩子大概是感受到了屋裏的氣氛,竟慢慢歇了哭聲。奶娘終於松了口氣,特別是大姐的奶娘,趕緊將她從丁昭訓手裏接了過去。

丁靈十分失落,眼巴巴看著孩子被抱走,氣惱的轉過身子不想理他。

“一來就教訓人,小孩子哭不是很正常的事嗎?”

“先把自己的身子養好,什麽時候想親近孩子都由你。”

說著他的手已經摸到了她的臉上,手指擡著她的下巴讓他把臉轉過來。

“脾氣越來越大了,嗯……”

“沒,沒有啦。”

丁靈害怕了,她總是這樣,說話的時候就忘了尊卑大小,說完了,又後悔了。

“脾氣大爺也寵著你,好不好。”

咦,氣氛不對呀。

平時被他抓住痛腳,都要被他“輕薄”一番才肯放過自己。怎麽今天,好像語氣還挺傷感的。

“發,發生什麽事了?”

丁靈睜著無辜的大眼睛,一眨一眨的,長長的睫毛拍打在眼瞼上,就像一把小刷子。

“我會保護你的,絕對不會再有人膽敢傷害你。”

啊……

丁靈的手被他握在手裏,放到他的臉上摩挲著。她是真的驚呆了,自己睡了一天一夜,到底錯過了什麽。

王爺什麽也沒說,只是溫柔的餵她吃了些東西便離開了。

小藍子十分狗腿的回報,王爺是去了前頭的書院。

丁靈笑著讓雲翅打了賞,然後在屋裏只剩下三個丫頭時,問他們,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,你們要是不說,我就直接去問魏姑姑了。”

“是兩個穩婆,想趁著昭訓生產的時候使壞。”

雲翅最先開了口,剩下的兩個人也不甘示弱。

“昭訓當時十分危險,他們不稟告王爺,擅自決定只保孩子。幸好馬嬤嬤發現不對,告訴魏姑姑,當時就阻止了他們。”

“王爺氣瘋了,馬嬤嬤說她會接生,王爺就讓人拿了他們。然後讓禦醫開了藥給您喝下,後頭馬嬤嬤接生,您才順利生下孩子。”

居然有這種事,丁靈理了理生孩子時發生的一切,果然都對上了。

“兩個穩婆呢?”

“被綁到宮裏,當著他們司官的面打死了。然後他們的家人全部處斬,六十以上的老人流放,未成年的孩子沒入奴籍。”

丁靈順了順胸口,這還真是王爺做的出來的事情。

她又不是聖母,對於想害自己的人,她沒那麽多的同情心。

“幸好馬嬤嬤會接生,王爺賞了沒有。”

“兩位嬤嬤並魏姑姑都是厚賞,其實滿府的下人都有賞呢。”

碧波沒說的是,其實後院所有的女人都有賞。她並不知道丁靈知道了也不會介意,因為大概只有丁靈才能明白王爺微妙的心思。

所謂的賞賜,只是順便打打你們的嘴罷了,是誰說丁昭訓不能生的。是誰說她福薄,面相不好,恐怕生不出孩子的。

“那就好,喜事,就該樂一樂。我娘家呢……”

“舅奶奶那兒一早就報了信去,說好了洗三的時候一定會來。”

丁靈這才笑了,“讓她帶著孩子來,我也許久沒見弟弟,想他了。”

看見昭訓高興了起來,三個丫鬟趕緊上前湊趣,又說起了兩個孩子的小名兒。

“宮裏賜下的,說叫金角和銀角,王爺似乎不太高興……”

☆、洗三的爭執

丁靈聽到金角銀角,整個人都不好了,這是什麽名字嘛。小名不應該叫什麽寶什麽貝嗎,再不濟叫個大姐兒,大哥兒,也可以呀。

怎麽就變成金角銀角了,這是什麽怪名字。

王爺不高興,但怕丁靈更不高興,晚上回來耐著心性跟她解釋,“母妃說是戲文裏占山為王的妖魔,取這個名兒,小鬼都怕,定能讓他們姐弟平安健康。”

占山為王……

這算不算是一語成讖啊。

不管怎麽說,娘娘賜下的,不用也要用。丁靈想,這都是小事,不管叫什麽,都是個名號罷了。

也就很歡快的接受了兩個孩子的小名,讓奶娘抱到跟前,用手指戳戳大姐兒的小臉,“以後就你叫金角,知道嗎?”

“還有你,別光顧著笑話你姐姐,你叫銀角。”

兩個孩子感覺有東西戳到臉上,也不管是什麽就開始呶著小嘴,以為要給他們餵奶了。

讓奶娘抱下去餵奶,丁靈還擔心,“這麽一丁點兒,也不知道要長到什麽時候去了。”

“昭訓別急,只有嫌孩子長的快的,可沒聽說嫌孩子長的慢的。看著小,等回頭一看,就跟一眨眼似的。”

雲翅明明才是最小的一個,偏說出來的話,這般老成,叫人逗趣不已。

丁靈被她逗樂了,又聽碧波上前報道:“王妃屋裏的姐姐過來問,明天什麽時辰把大哥兒和大姐兒抱去她那兒。”

明天洗三,王妃一早就在操辦了,她娘家人多,明天大約都會過來。

“抱什麽抱,這才幾天,出了事她擔得起嗎?到底懂不懂,不懂就叫她好好學學。”

王爺在一邊開了口,面色頗為不悅。他身為一個男人,都私下請教了禦醫,知道些忌諱。怎麽她身為嫡母,什麽都不懂還敢一張嘴讓把生下來才三天的孩子往外抱。

碧波趕緊下去,對外頭候著的人道:“姐姐也聽見了吧,這是王爺說的,我們昭訓也只能聽著。”

王妃屋裏的人含羞走了,回去只能小心翼翼的說,孩子太小,嬤嬤們建議不要抱出去。

“孩子小怕什麽,都是自家人,抱出來看看還能吃了他們呀。”

王妃有些生氣,原來一直還算平和的性子,在丁昭訓生了龍鳳胎後,便有些急燥起來。

母親讓她寫替丁昭訓請封側妃的折子,她也一直拖著,想再壓壓她。起碼要讓她明白,不是生了孩子就能越過她去的,作個低俯個小,她再動筆。

這會兒一聽丁昭訓不肯讓孩子明天過來,便覺得她這是開始登鼻子上臉了。

“是,是王爺說的。”

下人眼見王妃生氣,只好乍著膽子解釋了一句。不料王妃卻更氣了,但又不好當著下人的面發作,只將自己氣了個肚圓。

莫嬤嬤趕緊將人打發下去,“王妃息怒,府裏現在沒別的孩子,稀罕一點也不奇怪。再能生又如何,也不是正經嫡子。生多少個,也沒您肚子裏爬一個出來精貴。”

王妃揮著帕子,情緒已經開始失控,“誰不知道,人人都這麽說,可是有什麽用。他不來,我怎麽懷,怎麽生。生不出來,不還是看著她一個人得意嗎?”

“您既然知道,就更該忍。忍到王爺上您這兒來,忍到您生下嫡子,她就什麽也不是了。您不忍,就要看她囂張一輩子。您可想好了,是願意忍一時之氣,還是願意忍一輩子。”

王妃象洩了氣的皮球,一下子軟了,“夠了,什麽也別說了,出去吧,讓我一個人靜靜。”

第二天的洗三,馬嬤嬤是主角,也沒人敢問為什麽她成了穩婆,大方接了各家夫人添盆的金銀錁子。一顆桂圓大小的珍珠被扔了進去,她擡眼一看,便知是丁昭訓的舅母蘭氏。

她善意的沖她點點頭,又誇了牽在她手裏的孩子幾句。這孩子應該就是丁昭訓的弟弟,長的虎頭虎腦,頗為可愛。

這珍珠一扔,福家的人心裏頭便有些吃味了。一個昭訓的舅母,壓根不算王府的正經親戚,能來已經是王妃寬宏大量。還巴巴的跑來壓他們一頭,算是什麽意思呢。

想歸想,倒是沒人說出口,畢竟人家不管扔什麽添盆都沒過錯,可沒有規矩說不許別人扔的多的。

碧悠特意過來尋的蘭馨,丁昭訓怕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在這邊不自在,就想添完盆喊了她去自己屋裏說話。

找著蘭馨,碧悠很是親熱的扶住她的胳膊,“我們昭訓喊舅奶奶過去說話呢。”

“舅奶奶?這小丫頭好生沒規矩,舅奶奶好生坐在上頭呢,哪裏又有第二個舅奶奶。你是哪個院子裏的,這般沒有規矩。”

王妃的四姐正好沒找著機會發作,正註意著這邊呢,恰好讓她聽到,立刻就發作開了。

碧悠嚇了一跳,她的本意只是同蘭馨親熱親熱,聲音也壓的很低,沒想到卻被有人心抓住了把柄。

蘭馨趕緊福禮道:“小丫頭不會說話,還望夫人原諒則個。”

“你又是誰,莫名其妙跑到這裏添盆,還叫我們原諒,你倒是說說看,我憑個什麽原諒她,我又憑個什麽賣你的面子。”

誰會不知道她是丁昭訓的娘家人,是王爺特許了她來給洗三添盆的,卻被他們當眾羞侮。蘭馨擡眼去看王妃,卻見她擡頭飲茶,唇角帶笑,顯然是不打算插手。

這是要壓的他們磕頭認錯了,蘭馨瞇起眼睛。王爺即要她來,就是為了替昭訓作臉,絕不為了給昭訓下臉的。

“這位夫人想必是王妃的娘家人,即是大戶人家就該曉得,皇家的規矩自來就和民間不同。您家裏的後院,除了您其他都是小妾,妾通買賣,不過是買來賣去,也不是什麽好出身的女兒家。”

“王妃的後院裏,就算是最低一等的昭訓,那也是有封號的,也是出自官家的小姐。就算這一句舅奶奶叫錯了,王妃是打是罰,蘭氏並無二話。但這裏是王府,說到規矩,似乎也輪不到別人置喙。”

王妃沒想到丁昭訓的娘家人,也有這般厲害的人物。直接就把矛頭指向她,不讓她置身事外。

如果她罰了丁昭訓的娘家人,王爺的關系只會與她更壞。如果她不罰,今天丟了面子的就是王妃的四姐。

左右他們是占了便宜,想到這一點,別說王妃,王妃的大姐也變了臉色。

剛想站起來打個圓場,把這一樁莫名其妙的官司給圓過去,就聽得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,“聖旨到,速速接旨。”

居然洗個三還能遇到聖旨,王妃趕緊起身,也顧不得其他,擺香案的擺香案,接待內侍的接待內侍。

結果一接旨,把福家人給氣了個仰倒。皇上親自下旨,王府昭訓丁氏,立下大功,封為側妃。另賜下一眾賞賜,雖然王妃的賞賜最豐,也彌補不了她內心的惶恐。

她還沒有上折,這件事是誰操辦的,一目了然。

滿嘴苦澀的王妃還要打起精神來接旨謝恩,等人一走,她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,連裝都裝不下去了。

福家的人也沒了意思,匆匆告辭。

蘭馨這下成了名符其實的舅奶奶,挺直了腰給王妃告退,帶著碧悠去見丁側妃。至於討了好大一個沒趣的四姐姐,只能捂著火辣辣的臉,之後好久都不肯再登王府的大門。

丁靈坐著月子呢,又不能接旨,接到王妃派人送過來的聖旨,喜的三個丫頭,像供什麽似的供了起來。恨不得擺個香案,日日燒香才好。

蘭馨見著了兩個孩子,驚訝的什麽似的,“我長這麽大,還是頭一回見著龍鳳胎,長的也好,像極了我們側妃的模樣。”

“舅母也學會說笑話了,皺巴巴的跟個老頭子似的,哪裏看得出來像我了。我長的有這麽難看嗎,他們連眉毛都沒有。”

“胡說八道,哪有這樣詛自己孩子的。你說什麽,他們都聽得懂呢。要多說好聽的,說長的像你才會越來越像。萬一被你說醜了,我看你上哪兒哭去。”

蘭馨很快就卸下了偽裝,拍著丁靈的胳膊叭叭叭就說開了,直說到丁靈不敢吱聲,這才熄了聲。

又叮囑了一頓側妃行為準則,才算放過她。丁靈松了口氣,趕緊撈過弟弟。

“喜不喜歡金角和銀角,你現在是當舅舅的人了,開不開心。”

“他們都不會說話。”

丁佑山有些嫌棄的看著兩個小肉蟲子一樣的娃娃,卻不知道,他自己也還是個三頭身的胖娃娃。

丁靈大笑,“你是肉蟲子的時候我都沒嫌棄你呢,這會兒就該你嫌棄人了,時間怎麽就過的這麽快呢。”

丁佑山睜大了眼睛,萬萬不敢相信自己也有過這麽醜的時候。看蘭馨點頭,他不敢置信的捂了眼。竟有點生無可戀,萬念俱灰的意思。

等到走的時候,終於很慎重的對丁靈說道:“姐姐,我還是喜歡他們好了。”

畢竟姐姐說了,他是當舅舅的,如果他都不喜歡,那這兩只胖蟲子就太可憐了。

☆、折戟而歸

蘭馨一走,丁靈屋裏的人都齊齊聚過來,給她磕頭賀喜。畢竟封了側妃是天大的喜事,大家心裏都明鏡似的,知道昭訓能升一升份位,可也沒想到,一下就升到了頂。

“賞,大家都有賞。”

丁靈也高興,除了賞賜,又叫碧波去廚房,花銀子置席面給大家樂一樂。

“謝側妃賞賜。”

下頭的人齊齊應聲,人人臉上都帶著笑。

王爺晚上來陪她吃飯,丁靈摸了摸他的袖子,“和早上穿出去的不是一件,怎麽了。”

他都是到自己屋裏換衣裳的,很少會特意換了衣裳再來見她。

“跟朋友在外頭喝了點酒,怕熏著你。”

“那個,我冊封的事,是不是應該去宮裏謝恩。”

“再急也要出了月子再去,大禮服是臨時趕工的,你看看有沒有不滿意的地方,讓他們再改改。”

“我看很好了,不過,為什麽沒提前告訴我一聲,嚇了我一跳。”

“這叫嚇一跳嗎,我還以為這叫驚喜。”

王爺微微咧了嘴,封側妃一事原本是有一點小小阻力的,誰叫她爭氣呢,生出一對龍鳳胎。

皇上接了喜訊,不等他開口就主動封了。只是禮部要準備一應用度,這才拖到今天。不過也好,聽說福氏娘家人都在,還想在今天給玉指的娘家人一個難堪。

聖旨來的正是時候,真正難堪的成了他們。他的玉指肯定什麽都不知道,不知道也好,他喜歡她無憂無慮的樣子,想著想著,手指不自覺的去刮她柔嫩的臉蛋。

“今天金角銀角幹什麽了。”

丁靈一下興奮起來,說起孩子來,簡直怎麽說都沒夠。

“……你不知道,佑山多嫌棄他們,說他們長的難看象肉蟲子。聽舅母說他小時候也這樣,當時就捂了臉,小臉都嚇白了。還有還有,金角聽到佑山說話的時候,一直在翻白眼,好像能聽懂別人說話一樣……”

“還有呢。”

“……”

一直說到丁靈累了,才讓她休息,獨自去了書房。

碧悠有些擔心,私下和碧波說道:“王爺已經有好幾回是換了衣裳再過來的,側妃坐著月子根本顧不上這些事,你說這可怎麽辦是好。”

“不光是換衣裳,晚上也是去書房過的夜。王爺身邊的人嘴又緊,別說打聽不出來,也沒人敢打聽。”

言外之意,就是王爺晚上出了門,他們也不知道。

想到這裏,兩個丫頭已經是一臉糾結。要不要去提醒側妃註意,可要是害得側妃月子坐不好,豈不是罪過。

他們商量無果,最後在碧波的強烈建議下,還是尋了雲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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